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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初步舉證》延伸的思考:社會規訓下的女性解放
來源:光明網 | 劉長宇 汪子鈞  2025年04月18日08:34

當泰莎以法律為利刃解剖受害者的證詞時,《初步舉證》的舞臺布景和燈光已然暗藏諷喻。法庭的冷色調燈光如手術刀般切割人性的溫度,被告席與證人席的舞臺構圖形成壓迫性的對角線,隱喻司法體系內在的權力傾斜。直到泰莎從辯護者淪為受害者,記憶碎片與法庭證詞的錯位,將程序正義的冰冷邏輯撕開一道裂隙。這一刻,司法劇場不再是中立的裁決場域,而成為社會規訓的微型劇場。女性的身體震顫被病理化為“失控”,記憶的模糊性被異化為“謊言”。這種身份倒置的戲劇張力,恰如法國思想家福柯所言:“權力通過規訓制造真理。”而藝術正是解構這種真理的手術刀。

《初步舉證》劇照

身體解放:男性凝視下的性別規訓與抵抗

在《初步舉證》中,女性角色的身體不僅是她個人存在的載體,更是社會規訓和男性凝視的焦點。電影理論家勞拉·穆爾維提出的男性凝視(Male Gaze)這一概念,指出了在視覺藝術和大眾文化中,女性往往被物化為男性欲望的客體。以電影《007》系列為例,“邦女郎”的形象始終服務于男性觀眾的視覺快感,鏡頭刻意聚焦于女性角色的身體曲線,其敘事功能被簡化為情欲符號。這種凝視不僅存在于虛構作品中,更滲透進現實生活。例如,椰樹牌椰汁廣告將女性身體與產品功能強行關聯,暗示女性價值需要通過男性審美認可方能實現。

福柯的規訓理論進一步指出,權力通過微觀機制塑造身體規范。在電影《五十度灰》中,安娜斯塔西婭·斯蒂爾的被動服從與格雷的支配欲望形成鮮明對比,其身體成為規訓權力的實驗場。這種敘事強化了女性身體作為被規訓對象的刻板邏輯,呼應了福柯所言“權力生產主體”的機制。在《賽博格宣言》中唐娜·哈拉維提出,技術可以打破性別的二元對立,創造出“后性別”的可能性。

數字化時代的到來為女性解放提供了新的戰場,也帶來了新的規訓形式。例如,社交平臺上泛濫的“網紅審美”通過算法強化單一審美標準,導致女性陷入“數字容貌焦慮”。TIKTOK的NoFilter運動雖鼓勵素顏展示,但其流量仍被算法邊緣化,顯示技術中立的虛偽性。聯合國報告指出,73%的女性曾遭遇網絡騷擾;印度女性創辦的“網絡巡邏隊”利用AI識別仇恨言論,但技術治理難以根除結構性歧視。在哈拉維看來,技術可幫助女性超越自身限制,實現身體解放。但是,這一過程也有可能被資本操控,例如整形產業的暴利化。

當下,藝術成為抵抗規訓的有利武器。電影《神奇女俠》中戴安娜的戰斗姿態顛覆了傳統女性的玩物認知,身體不再是欲望的客體,而成為了力量的象征。電影《魔力麥克》以女性視角凝視男性身體,通過凝視權力的反轉,解構性別化的觀看關系。后現代主義思想家朱迪斯·巴特勒的性別表演理論為此提供了理論支撐。她指出,性別并非本質存在,而是通過重復行為構建的社會規范。因此,身體解放的核心在于奪回定義權。例如,韓國“脫掉束身衣”運動中,女性通過公開焚燒高跟鞋、化妝品等行為,拒絕迎合男性審美標準,以身體自主表達反抗規訓。Body Positivity運動鼓勵女性接納多元身材,挑戰傳統審美霸權。然而,算法推送的“完美身材”仍暗含固化規訓,顯示抵抗與規訓的復雜博弈。

空間解放:“家庭”牢籠中的偏見消解

在傳統觀念中,家庭被視為女性的主要活動空間,而公共領域則被默認為男性的戰場。這種空間分配的性別化,實則是社會權力關系的具象化投射。列斐伏爾在《空間的生產》中指出,空間是社會關系的具象化載體。《初步舉證》中泰莎遭遇的職場性別偏見,《出走的決心》中陳紅在工廠勞作后仍需承擔全部家務,《82年生的金智英》里金智英被困在育兒與職場的夾縫中,家庭這一看似溫暖的港灣,暴露出其作為規訓場域的本質——通過家務勞動的性別化分工與經濟依附的權力結構,編織出一張困住女性的網。

這種規訓機制,其壓迫性呈現出雙重維度。一是家務勞動的性別化分工,在“職場平等”的偽裝下,女性依然背負著無償照料的重擔。比如電影《隱藏人物》中,凱瑟琳·約翰遜不僅需要面對NASA的科研壓力,還承擔著家庭照料責任,暴露了“職場平等”表象下的結構性矛盾。二是家庭內部的權力控制,如《藍色茉莉》中茉莉因經濟依附被迫容忍丈夫的欺騙,最終喪失主體性。這些都印證了法國女作家、哲學家西蒙·波伏娃的論斷: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造就的。

要實現空間解放,本質在于打破家庭與社會的二元對立。法國哲學家克里斯蒂娃在《女人的時間》中提出,女性主義雖然在政治實踐中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卻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女人的問題。當《82年生的金智英》中的女主角金智英在公園哭訴“我也想喝一杯咖啡”時,她撕裂的不僅是家庭主婦的完美面具,還有對社會壓縮女性空間的批判。

意識解放:解構認知暴力與重塑主體性

社會對女性的認知暴力往往以“常識”之名使之合理化。阿爾都塞提出的“意識形態國家機器”理論就指出,教育、媒體、司法等機構通過潛移默化的規訓塑造性別認知。這種現象在《初步舉證》中被具化為雙重悖論:泰莎作為律師時熟練運用“完美受害者”模板瓦解女性證詞,成為受害者后卻因情感流露被質疑證詞的可靠性。這種矛盾折射出社會對女性敘事的預設框架——女性要么符合刻板化的“順從”形象,要么面臨可信度消解的風險。

這種認知暴力體現為三重枷鎖:其一,性格刻板印象的規訓,如《亂世佳人》中斯嘉麗因強悍個性被斥為“不符合淑女規范”,她的反抗也被污名為“歇斯底里”。其二,職場歸因偏差的暴力,《穿普拉達的女王》中安迪的成就被歸因為“幸運”而非能力,但男性同事的平庸表現卻被默認為合理。其三,道德雙重標準的審判,《紅字》中海絲特因通奸被公開羞辱,而牧師亞瑟卻隱匿罪責。

意識的解放需要重構敘事權,重塑主體性。易卜生《玩偶之家》中娜拉的出走,不僅是個人覺醒,更是對父權統治的公開挑戰;《沙漠之花》中華莉絲逃離割禮命運并成為超模,是以個體的親身經歷顛覆“女性應順從苦難”的話語霸權。瑞典將性別平等納入基礎教育課程,從源頭消解認知暴力。這些都說明,女性正在通過書寫自身故事,打破他者定義的囚籠。

從《初步舉證》出發,女性解放絕非單一停留在男女平等的權益追求上,而是進行身體、空間與意識的三重革命。福柯的規訓理論揭示了權力如何通過微觀機制滲透進日常生活,而藝術敘事則提供了抵抗的切口。如《婚姻故事》中查理最終承認自身在家庭中的缺席,并承擔育兒責任,展現了男性解構特權的可能。

性別平等是全社會的倫理工程,需要長期推進和完善。在政策層面,要進一步推動同工同酬、完善育兒支持體系。在文化層面,要鼓勵媒體多元化呈現女性形象,拒絕將女性簡化為“母親”“妻子”或性感符號。只有當司法不再以“中立”之名掩蓋偏見,家庭不再以“愛”之名施加束縛,公共話語不再合理化壓迫,女性方能實現從規訓到自由的飛躍,實現福柯所言的“生存美學”——每個個體皆能自主定義存在的意義。

(作者劉長宇系福建師范大學傳播學院博士研究生,作者汪子鈞系四川文理學院播音與主持藝術專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