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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文學》2024年第12期|花語:雙河,年關(組詩)
來源:《北京文學》2024年第12期 | 花語  2025年01月08日08:27

花語,詩人、畫家、策展人,詩畫藝術同盟會長,參加詩刊社第27屆青春詩會,曾獲國家詩人地理訪談獎、華語十佳詩人獎、第三屆中國長詩獎、第四屆海子詩歌獎·提名獎、首屆海燕詩歌獎、《現代青年》十佳詩人獎,以及《西北軍事文學》、《山東文學》、《安徽文學》、《延河文學》、《女也文學》(香港)、《漢詩》年度優秀詩人獎等,入選2013年中國好詩榜,獲2001年至2010年中國網絡十佳詩人獎,2004年《詩歌報》年度詩人獎,著有《沒有人知道我風沙滿袖》等詩集三部,策劃并打造詩畫十佳·女詩人藝術展等活動品牌。自2017年開始習畫,多次參加國內大型聯展,2021年在北京舉辦首次個人畫展。

仙桃,驚蟄之夜的雨

是雨水敲打三月的聲音

是時光的沙漏滴在歲月托盤

發出的脆響

是三月追趕二月,嘚嘚的馬蹄

低調的輕踏

是助威是殺伐

是鐵皮屋,頂樓的坡度

受不住三月雨致命的挑唆

用時輕時緩的節奏

擂響戰鼓

是桃紅柳綠暗地里的央告

請云彩變換身形

給春天集體打點滴

是蒼天終于耐不住寂寞

用一次偽抒情,切換公文里

長篇累牘的痛哭

是山川河流的身板兒累了

它的后背和肩胛,需要免費

按摩和踩骨

是我傻

我沒有見過你年輕時的樣子

我遇到你時,清淺的中年

安插了偶遇,落寞和心碎

較勁的學院派在野菊開敗的路上

指使你始終如一貫徹著唯美

儒雅,紳士風度

是我傻

我不羈的言行早就界定了江湖之遠

我一眼認出了高貴,而我不是高貴

我一口說出了修為

而我,力道不夠

我對你的愛是真的,蒼天可鑒

當我站在零下九度

滴水成冰的大風中

任狂風一次又一次吹亂我的長發

任淚水飄過

任樹葉飄飛著擦過我的臉頰

我確定,我想要強行闖入的世界

是你頑固的堡壘,外人

拒絕入內

我已經哭過,痛過

甚至比哭過痛過更夸張地

絕望過

現在,我假裝死過一回

再死一回

只有回到馬駒橋

只有回到馬駒橋

我才是那個死心塌地,愛你的人

只有回到馬駒橋

我才能騎上思想的白馬

催它過河,在冰凍的北京城東

吃隱忍的青草,流淚,痛哭

安靜地踩踏

把熱愛的胸針

別在難過的衣襟上

只有回到馬駒橋

我才能不受世事煩擾

守著你,油彩中的青燈

在離你最近的地方

涂抹這隔世情緣

抽打,愛的陀螺

流螢,致H

傾世的容顏

在前生就已凋謝

轉換成草間的露水

等你路過,交換令牌

我已交出回聲,夢里的驕傲

名字的縮寫

和一顆石頭,想要低頭的軟

來兌換你頓悟的片刻

把愛輕挽

請卸下面具,交出骨頭里的真

紅酥手,最后的留白

如果你拒不相認

我就做世間遺忘的流螢

打著燈籠

在每個濡濕的夏天

用汗水充當淚水

撫著前世的疼,邊哭

邊閃

咳嗽

紙簍里都是我擦過淚

又擦過眼角的紙巾

一整天我都在咳嗽

從上班的青年公寓開始

到下班的景盛南路

紅燈,沒有止住我的咳

指揮棒沒有

交警熟練的手勢沒有

開會的紀律沒有

高分貝的麥克風沒有

我先是咳出了岸

然后咳出了河水

再之后咳出了徽菜館

和一枚精致的魚刺

再咳下去

應該是狼心狗肺

和搭上胸口

都沒有焐熱的石頭

雙河,年關

薄霧抬高生活的虛無

野貓叼走初春寒意

白鷺遠空抖動翅膀

中年的低處,我把從前的奢望

縮到最小

曾經的驕傲已被塵世擊碎

青苔暗嘲我

僅剩的余望

活著,并且掙扎

竹籠舊了,每一縷光

都暗含希望

雨游夢里水鄉

亂雨敲翻荷塘

卷軸打開,古風吹開沔陽

青磚灰瓦敞亮

平平仄仄,宋詞里的小令

隨荷塘村一路游走

沿常青藤節節攀爬

油紙傘旋轉雨花

池杉浩蕩

沔水昏黃

游船不見伊人

只有亭臺濕漉,只有樹影搖晃

只有活魚現殺,米飯炒菜的招牌

勾引我們的食欲

豆花等來寄居客,文人按動快門

相機里的咔嚓,終要變成跳躍的詩行

為百里水澤

研墨,潤色

立春,兼致小年

只有雙河奔跑的聲音

只有流水撫慰石頭

冷杉靜夜生長

白鷺隱藏翅膀

頭發順服于雨水,宿命的風

卻在另一個彎道

拉抻它的毛躁

中年之沮沿發際線,練習下腰

我努力熱愛柔軟,寵辱不驚

放緩的語速,提著幾許遲疑

幾許矜持

臘味輕提小年的衣領

霧鎖黃竹,杜鵑抱緊殘夢

立春,我在雙河地下裂縫

重疊的暗影

看到青苔裹挾灰郁

交替地重生

一只貓從我心里出逃

一只貓從我心里出逃

順著灰色屋瓦

以三米跳遠的姿態,躥行

不要回頭看我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那只

沉默寡言

潛心布道,眼珠半綠半灰

一邊喝水,一邊堵水管子破洞

與我沙發同睡

我讓你挪一挪,我說

往左挪挪,你偏偏往右

你就是要跟我作對

較勁,偷藏暗里的朱砂

還要拿你的貓爪撓紗窗

不破不休

還是,不破不立

你從我的心里出逃

我的夢,你甜美的后花園

你來過多次

但你真的要走嗎?

還是等到來春

殺個回馬槍

攪拌機與轟鳴

它咀嚼石頭和水泥

舌根上的高音

通過傳送帶,派發轟鳴

嗡嗡,嗡嗡

它的大舌頭一邊攪拌

一邊連篇累牘

聲音過高,分貝超標

我在離它不遠的地方

禁食,靜心,打坐

是繼續還是放棄

是上帝的玩笑,還是命運這個老鬼

又一次耍弄,為什么他

能在我夢里持續穿越

為什么他賜我以

漠視鄙視敵視輕視,而恨,不曾發芽

天色暈沉

我壓下去又浮上來的愛情

制造著更大的混亂與轟鳴

涼涼

心,是慢慢涼的

就像茶,是人走之后涼的

秋,是寒露之后

涼的

蟬聲,死于戛然

當蛐蛐兒把斷斷續續的哨音

掛在晝夜交替的門楣

秋天踢著正步,整裝待發

不要叫醒那些裝睡的瞎子

更不要試圖與蹺蹺板

談論公平,哲學,公義

除了獸性和自以為是

多優秀的善良、誠懇、樸實

在世儈眼里,一錢不值

它抬高媚俗的指尖

壓低堅貞的秤桿

不要拿秋雨,去試探天空

下幾場,再下幾場

銜著冷冬的西伯利亞寒流

就要上崗

角落里的春天

吊桿機搬運著建筑材料

來回往復

雨后的工地,遠山騰起白霧

磚紅的木板,被數個安全帽

擺放在施工的墻上

突然,樓體左側

一片金燦燦的油菜花田,磁鐵般吸引我的視線

在車水馬龍的綏陽城東

有人種油菜,算是稀奇

從八樓往下看,不過百米距離

晚飯后

繞過三輪,重卡濺起的數次塵煙

走數里地

才在狹窄小巷,一條水溝的盡頭

看到整片金黃:迎風搖曳

在縱橫交錯的水溝與田埂間

每一株,自戴皇冠

落難的前朝公主

唱著離歌,裝點著綏陽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