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偉，供職于湖南省湘潭市公安局，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湖南省報告文學學會名譽副會長、湘潭市作家協會名譽主席、公安部全國文聯簽約作家；著有長篇小說《“主神”的毀滅》、長篇報告文學《獨臂上將彭紹輝傳奇》《中國核奇跡》《中國鈾》《山村中國》《脊梁》《在路上》等十余部；在《人民文學》《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藝報》《中國作家》《中國報告文學》等報刊發表報告文學、小說、散文、詩歌等200余萬字；有多部作品獲中宣部和中國作協“時代楷模”重點扶持作品、湖南省作協現實題材長篇創作工程扶持作品、湖南省委宣傳部“慶祝建黨百年”資助項目作品、湖南省作協和中國作協定點深入生活項目作品、國家出版基金資助作品。

俠者，道也。俠之小者，為友為鄰；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題記

俠者仁心

冬月的越南河內，風中有了些寒意。這天上午，肖國平正在公司忙活，忽然接到中國駐越南大使館領事處主任的電話。主任說：“肖會長，有一位湖南老鄉不知什么原因流落在和平省，當地村民報告我們。請你去協助處理一下。”

肖國平叫上司機與大使館領事處工作人員，一起直奔和平省某村。那個人一見肖國平就像見到親人一樣。肖國平雖然不能完全聽懂他所說的話，但聽出他來自湖南懷化。于是，肖國平毫不猶豫地幫他收拾簡單的行李，用車把他接回河內。到了目的地，肖國平安排專人負責被收容人的吃住，又找來一個懷化老鄉當翻譯。

被收容人自稱姓楊，是湖南通道人，40多歲。他原本在云南某地打工，因為老板拖欠工資，他幾次交涉無果，一氣之下離開了那里。可他身無分文，無法回家。當初他是坐火車來云南的，他想沿鐵路回懷化。于是，他一直沿著一條鐵路走。不記得走了幾天，他才來到鐵路邊一個村莊。此時他實在走不動了，就想歇歇腳。村里人講的話他聽不懂，村里人也聽不懂他的話。情急之下，他一邊說一邊做手勢，還是無法溝通。但是，村里人都很熱情，收留了他，給他飯吃，給他水喝，還有人給他零花錢。他接過錢一看，傻眼了，從沒見過這種錢。

村里人打電話給中國駐越南大使館的時候，楊某已經在這個村子里呆了兩個多月。經中國駐越南大使館與國內確認，楊某的確是湖南通道人。肖國平帶上司機將楊某送到友誼關，交給楊某的家屬。楊某家屬握著肖國平的手千恩萬謝。

這樣的事，肖國平經常會遇到。

2011年的6月12日，湖南祁東縣的譚剛山在越南遭遇交通事故，身受重傷，一度昏迷。肖國平聞訊帶人趕往出事地點。他一邊配合中國駐越南大使館安排傷者入院搶救，一邊聯系和安頓好傷者家屬。由于搶救及時，譚剛山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譚剛山家庭困難，在越南無法支付昂貴的醫療費。得知這一情況，肖國平自掏腰包解決一部分，發動越南湖南商會會員捐款6000多萬元越盾、2000多元美金，譚剛山這才得以平安出院。

趁著休息的空檔，我問肖國平：“肖總，您有譚剛山的聯系方式嗎？我想采訪他。”

肖國平憨憨地一笑，說：“我們做這些事，覺得應該做就做了，沒有留下聯系方式，更不圖回報。”

2019年9月的一天，常德桃源的鄭某，在越南某企業打工時因病去世。鄭某的愛人等一行三人來到越南。因與越南某企業在賠償問題上產生分歧，鄭某的愛人不服，就找到越南湖南商會。

肖國平問清情況，向中國駐越南大使館作了匯報。中國駐越南大使館很重視，要他們安撫好家屬，并協調越南某企業做好賠償和善后工作。肖國平在與鄭某的愛人交談中了解到，鄭某家中還有70多歲的母親，12歲的兒子。肖國平馬上動員商會發起募捐，捐得善款近20萬元。

賠償款到位后，鄭某的愛人就要回國了。肖國平心想，這賠償款和捐款加起來有近百萬元，他有些不放心。肖國平借回湖南參加一個會議之機，陪他們回到桃源，把錢交到了鎮上，由鎮里出面，鎮、村領導和鄭某母親、鄭某老婆開了一個協調會。這筆錢除了部分用作鄭某母親、鄭某愛人及孩子的生活費外，其余錢用于鄭某兒子的教育經費，由鎮民政所監管。做完這些，肖國平才算放下心來。

“類似這樣的事時有發生，”肖國平身邊的人說，“每次我們都會找肖會長。他總是全力以赴，把溫暖送到別人的心坎上。”

邁過這道坎

人生的底色是故鄉，故鄉隱藏著每個人的童年、成長記憶和鄉愁。

1962年，肖國平出生在漣源市楊市鎮湖坪村。湖坪村距漣源市城區大概20公里，這里四季分明，耕地較多，水資源豐富。在肖國平的印象中，小時候家鄉并不窮，那里有斗笠山煤礦湖坪工區。20世紀七八十年代，煤礦資源炙手可熱。相對周邊地方，湖坪村“近水樓臺先得月”，村民們用電用水幾乎不用花錢，還享受國家政策性的各種賠償和補貼。村民的生活在當地算是比較好的。

肖國平家兄弟姐妹4人，他是老大，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父親在企業單位工作，母親在家務農。肖國平高中畢業，順利地進入鎮里的建安公司工作。后來，肖國平娶了當教師的妻子。上有父母，下有兒女，肖國平的日子過得平靜而安逸。

每年春節照例是村里最熱鬧的時候，長年在外奔波的游子都會回來過節，或許這就是中國人骨子里的家鄉情結，把一方水土滋養的血脈親情維系得牢不可破，幾經風雨益發蓬勃向上。肖國平發現，凡是有人在外做事或做生意，這家就富裕些，日子就過得滋潤些。肖國平聽說村里在江蘇連云港做生意的人回來了，跑去打聽外面的情況，他聽著聽著心就動了。

肖國平生來就有一種不服輸的性格，他不想就這樣過一輩子，他要去外面闖一闖，為自己也為家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肖國平回家商量，父母擔心他人生地不熟，被人欺負。妻子擔心他一個人在外，照顧不好自己。見肖國平決意要出去，父親說：“你自己認準了就不要怕，我們支持你。”他妻子說：“我相信你，邁過這道坎，前面一定會有一片屬于自己的藍天。”

肖國平果敢地邁出了第一步。1989年9月的一天，他去了連云港。

剛開始，他缺資金，少經驗，他就白天站店，晚上擺地攤。慢慢摸清了門道之后，他租了個門店，自己既是老板又是進貨員，還是搬運工，每天忙到夜深才休息。沒錢租房子住，他只好躺在小小的店鋪里。他養成了一個習慣，睡覺前得把一天的事情在腦子里過一遍，算著今天的進賬，成本是多少，利潤多少，明天要進哪些貨。算著算著，他睡著了。這樣一干就是三年。三十而立，肖國平憑實干加誠信，真正在連云港站穩了腳跟。

商海傳奇

有時候，人的成功是需要一點運氣的，這運氣就是時運，是機遇。

1992年春天，鄧小平南巡發表重要講話，“沒有一點闖的精神，沒有一點冒的精神，沒有一股氣呀、勁呀，就走不出一條好路，走不出一條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業。”

那一刻，肖國平熱血沸騰，他看到了新的希望。幾年前海南全省成為經濟特區，進入了歷史發展快車道，以“特”字揚名天下。“十萬人才下海南”，大潮依然澎湃。

肖國平也要做一個“闖海人”。1992年下半年，他把自己的生意轉到海南，做起了床上用品生意。人口的大量涌入，床上用品銷量猛增，比起在連云港時，海南的生意賺得多也來錢快。

有一次，肖國平去上海進貨，身上背著一個包，包里裝有20多萬元現金。長途班車正行進在廣東海安境內，突然聽到一聲喊：“都別動，不想死的都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3個持槍劫匪，對車上乘客逐個搜身。肖國平從未碰到這種場面，只覺得血往上涌，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辛辛苦苦掙來的血汗錢，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決不能讓歹徒搶了去。就在歹徒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一陣警笛聲傳來，劫匪一看有警車追來，拉開車門，跳車逃竄。肖國平躲過一劫。

1995年，中越開放邊境貿易。肖國平敏銳地意識到，作為世界工廠的中國，大批日用百貨、家電產品通過邊貿銷往越南，這是一個新的商機。

有人告訴肖國平，要與越南做生意，最好去廣西憑祥。早在1992年6月，國務院批準憑祥為沿邊對外開放城市。那里與越南諒山接壤，素有“祖國南大門”之稱，距廣西首府南寧和越南首都河內均為160公里，西南兩面與越南涼山省交界，邊境線長97公里。公路有友誼關口岸，鐵路有憑祥口岸，還有5個邊民互市點。這是廣西口岸數量最多，種類最全，規模最大的邊境口岸城市，是中國通往越南及東南亞最大和最便捷的陸路通道。

彼時，肖國平已經在海南賺到了他的第一桶金，他果斷轉戰憑祥，把賺來的30多萬元全部投入，做起了邊境家電生意。那時越南百廢待興，生活物質相當匱乏。中國的家電產品經濟適用，特別受到越南人的喜愛。肖國平的家電生意異常火爆，常常供不應求。

對生意人而言，市場就是博弈。

永不滿足的肖國平，注意到一個事實，從事邊貿生意的人越來越多，中越雙方打擊走私力度在不斷加強，特別是越方的動作已經嚴重影響到自己的生意空間。有些產品在國內合法，到越南就不合法。肖國平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要把陣地移到越南國內去。

肖國平的老婆擔心，到越南辦公司，語言不通，國情不同，能行嗎？

肖國平當然知道，當時越南的消費市場，競爭十分激烈，外國產品紛紛搶占市場，特別是大宗耐用家電產品，幾乎都是日本、韓國的品牌占主導地位，要想讓中國的家電產品擠占市場，談何容易。可是，不試怎么知道不行？

2000年10月，肖國平在越南河內市開辦了他的第一家公司——聯華貿易有限責任公司。

那天，肖國平以聯華貿易公司的名義去參加越南舉辦的大型展銷會，一位越南媒體的記者問肖國平：“肖先生，許多人說中國的商品是價廉物不美，您怎么看？”

肖國平看出記者的不友善，針鋒相對地回答：“先生，您錯了，中國商品價廉物美早已是不爭的事實。價廉是因為中國勞動力成本相對比較低廉，這么多年來，越南人民就分享了中國改革開放的成果。您說的物不美是有人惡意中傷。崇尚美追求美是中國的優秀傳統。中國作為世界工廠，制造業正在迅速崛起，產品質量和科技含量越來越高，中國商品正在沖出亞洲，走向世界。”

肖國平以他的睿智和情商給了越南記者有力的回擊，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不過，這件事也給肖國平上了一課，要想在越南站住腳、把根扎，必須贏得越南人的口碑。越南人家里最缺的正是家電，他選擇了以中國品牌的小家電作為突破口，電飯鍋、電吹風、空調扇、電磁爐和炊具成為主營產品。同時，他從國內進貨渠道到越南訂單，盡量做到你無我有，你有我優，你優我特，逐步發展到大宗家電產品。同時，肖國平廣交朋友，誠實守信，售后服務做得非常到位，很快打開了市場。他的家電產品十分暢銷，單位和個人紛紛前來看貨訂貨，公司成立當年就實現了盈利。

肖國平常常在河內劍湖邊漫步，覓得片刻的清靜，腦子卻轉得飛快，他又有了新發現，自己只做銷售，利潤空間十分有限，他要在越南開辦生產家電的工廠。肖國平說干就干，建起了一座4000多平方米的廠房，創立了自己的品牌，形成家電生產、銷售一條龍。

“越南商界殺出的一匹黑馬！”當地人這樣評價肖國平。他成了越南商界的傳奇人物，成了越南人人皆知的家電大王。

肖國平到越南的第二年，在胡志明市開辦了他的第二家公司——祥華進出口貿易公司。幾年后，他的第三家公司——華美商貿有限公司在河內開張了，接著又創辦了同仁國際越南有限公司。如今這4家公司涵蓋了電子電器、辦公家具、有色金屬冶煉、板材、進出口貿易等業務，經銷網點達300多個，遍布越南各個省市，他的公司員工達450多人，90%是越南當地人，只有少數高層管理員工是從中國招聘去的。

此時的肖國平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要開拓更多市場，把企業做大做強，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只有足夠強大，才有能力幫助更多的人。

消極的信念可以毀滅一個人，積極的信念可以改變一個人。20多年來，肖國平讓信念之光照亮奮斗之路，一路高歌猛進。肖國平聲名鵲起，影響越來越大，他先后被推選為越南中國商會副會長，越南中國商會湖南企業聯合會會長。

有人說，婁商不只是一個商幫，更是一種文化。

婁商作為改革開放以來新崛起的一個商幫，是湘商的重要組成部分。婁商身上無不彰顯著湖南人吃得苦、霸得蠻、耐得煩的個性，更有著不畏艱難險阻、打掉牙齒伴血吞的血性精神。肖國平正是婁商精英中的一個代表，在他身上閃爍著敢闖敢干、善作善成的婁商基因，為生存而戰，為信念而戰，寫下了一個個可歌可泣的商業傳奇。

大俠風范

“肖總太忙，不是在越南就是在去越南的路上。”這話不假。

2022年11月8日，肖國平在國內處理完公司的一些事務，匆匆趕往越南。20多年來，肖國平一直是“中國——越南”“越南——中國”來回奔波，他是中越商海的弄潮者，又是中越友誼的民間使者。

過了邊境口岸友誼關，約3個小時車程，就來到越南首都河內，這里四季如春，花木繁茂。河內市青春郡蘇永面路上有一棟10層樓的辦公樓，這就是肖國平的聯華商貿有限公司總部，離中國駐越南大使館約4公里。

在寬敞明亮的董事長辦公室里，墻上掛滿了中國國家領導人訪越時接見肖國平等駐越中資機構代表的合影、湖南省委、省政府領導在越南會見肖國平等湘商代表時的照片、婁底市人民政府贈送的湘繡掛畫，還有越南國政府授予他的各種獎牌。

越南是中國“一帶一路”的重要節點國家，具有良好的國際貿易環境。優惠的招商引資政策，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安全穩定的政策環境，是中國企業在東南亞投資的首選。

“一個企業家的人生價值不只是獲取，更重要的是責任和奉獻。”這是肖國平常說的一句話，也是他的行為準則。

2008年的汶川大地震令世人悲慟，抗震救災的感人故事撼動心靈。當時肖國平正在清華大學讀研修班，學校在組織捐款，他立即跑去，以個人名義捐款5萬元。然后，他立馬打電話通知公司，號召公司全體員工向災區捐款。回到越南，他又積極參與駐越使館經商處組織的“地震無情人有情”募捐活動，又一次捐款5萬元人民幣。

2011年12月20日至24日，習近平訪問越南期間，肖國平以越南中國商會副會長的身份受到習近平的接見。習近平副主席勉勵在越南的中資機構、華僑華人為增進中越兩國友誼與合作多作貢獻。肖國平特別振奮，感到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2017年5月24日-26日，婁底市為貫徹落實國家“一帶一路”和湖南“創新引領、開放崛起”戰略，拓展婁底農機發展空間，由一位副市長率團隨省商務廳組織的湖南農機走進東盟經貿代表團赴泰國、越南、老撾三國進行經貿交流活動。24日下午，代表團拜訪肖國平，肖國平介紹了在越南投資發展的情況，分享了海外投資經驗。

2018年1月4日，婁底市政協委員分組討論政府工作報告，肖國平作為特聘委員從越南趕回婁底參會。他提出建議，政府應引導扶持企業搭上“一帶一路”政策的“順風快車”，進一步拓展海外市場。

2018年7月4日上午11時，越南紅十字會為中方舉辦善款受捐儀式。得知越南西北地區嚴重洪澇災害給當地人民的生命財產造成了嚴重損失，越南中國商會第一時間向會員企業發出了“向遭遇嚴重暴雨洪災的越南北部山區災民捐款倡議書”，兩天內收到了來自于300余家企業的捐助賑災款25億越南盾。

肖國平說：“中國政府高度重視引導‘走出去’的中國企業在促進當地經濟發展的過程中實現自身的發展，同時也要切實履行社會責任，回報當地社會。越南中國商會在中國駐越南大使館的指導下，每年有計劃地對越南貧困地區進行捐助和捐資助學，也十分重視指導中國在越南投資的會員企業履行好企業的社會責任，在努力實現自身發展的同時做好對當地社會的回報工作。”

2020年5月20日，中國與東盟國家合作戰疫研討會召開，疫情讓共建“一帶一路”更顯重要。肖國平代表越南中國商會發言，他說：“受疫情影響，越南關閉了所有的口岸，中方企業投資者無法進入越南，對企業影響很大。中越邊界貿易呈下降趨勢，但是隨著中越兩國疫情得到有效控制，口岸通關經常化，中越貿易正在回升。今年是中越建交70周年，應擴大交流與溝通，以便更好的促進經貿合作與發展。相信疫情后，中越兩國經濟將會再創輝煌。”

2020年11月2日，婁星區舉辦了“內外兼修強發展，雙軌驅動促循環”為主題的企業家沙龍活動，邀請肖國平等企業家分享了企業如何“走出去”，企業融資和企業數字化轉型等經驗。

……

肖國平的同事告訴我，這樣的事太多太多，早已是肖總的常態。

看似信手拈來，卻是風塵仆仆。我只是想讓更多的人看到肖國平無論身在何處，始終是奮斗的姿態。

大俠的幸福事

幸福沒有標準，每個人對幸福的理解都不同。

有人說，搏擊商海，成功完成四級跳，肖國平擁有的財富早就過億了。

對于人們說他是億萬富翁，肖國平從不作正面回答，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說：“家有廣廈千萬間，睡覺只需三尺寬；家有良田萬萬頃，一日不過三頓飯。作為一個商人，生意做到一定規模，事業達到一定高度，財富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幸福的指數是多維的。我如今最高興最滿足的是在企業興旺發展的同時，還擁有一個幸福的家。”

肖國平的妻子彭桂芳，曾經是位小學教師。隨著肖國平的事業越做越大，彭桂芳也辭職下海，幫他打理生意。肖國平說：“我能走到今天，有這樣的成績，有一半是她的功勞。”

如今彭桂芳已經離開越南的公司，回到婁底老家，撫育兩個孫子成長。她說：“我家3個子女都很懂事，又聽話孝順，都是大學畢業，如今都已結婚生子。現在我不在老肖身邊，我兒子去了越南，可以跟著他父親一邊歷練，一邊成長。”

我問：“有人說肖總是個‘五好’丈夫，您說呢？”

彭桂芳笑著說：“‘五好’談不上，算個‘三好’男人吧。在兒女眼里他是個好爸爸，在老婆眼里他是個好老公，在員工眼里他是個好老板。”

彭桂芳告訴我，特別讓她和孩子們敬佩的是肖國平好學上進的精神，他一直堅持學習越南語，現在是個越南通了。他通過自學獲得了本科文憑，又參加了清華大學工商管理高級總裁研修班。他常說，要活到老，學到老。如今時代飛速發展，不學習就會落伍。

我聽人說過，肖國平是個非常戀家的男人。早年在連云港做生意，臨近春節，日用品生意最為火爆，他卻提前打烊。背起行囊，他從連云港出發，到鄭州、武昌轉車到懷化，再坐汽車到漣源，走路回村里。一路折騰要兩三天才能到家，常常把他累得夠嗆。可當肖國平見到父母和妻兒的那一刻，他覺得這種付出比什么都值。

肖國平對老家楊市鎮的建設非常關心，不管是修建學校，還是村里公路硬化，他都積極參與，捐款資助。據婁底政協一位領導講，這些年，肖國平以各種名義向家鄉捐款捐物，扶貧幫困，愛心助學等已有上千萬元。

說起這些往事，肖國平說：“這就是家鄉情結吧，在外打拼的人格外看重傳統節日與親人的團聚。從連云港開始，我無論后來在海南還是在廣西，每年春節都會趕回婁底老家去陪父母和家人過年。在越南20多年了，我沒有在越南過一個春節。如今我父親88歲，母親85歲，身體都不錯，我更加珍惜與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肖國平的熱心公益，樂善好施的好名聲，不僅在越南家喻戶曉，在國內、在他的家鄉更是有口皆碑。肖國平說：“企業家要有大視野、大情懷、大格局、大擔當！”這就是肖國平的大俠風范，一肩擔著使命，一肩擔著大愛，馳騁中越，叱咤商海。

此刻，望著愛笑的肖國平，我對幸福有了更深的理解。

“父母雙親健在，你還是他們牽腸掛肚的兒子，來路親切可愛，這叫幸福；家有賢妻，與你相濡以沫，她是你事業強有力的支持者，這叫幸福；兒女爭氣，成家立業，讓你對未來充滿希望，這叫幸福；孫輩繞膝，樂享天倫，經常聽到手機里喊“爺爺，你怎么還不回來呀，我想你啦。”這叫幸福；事業有成，助人為樂，不辱使命，自帶光芒，這叫幸福；你身在異國他鄉，奔波拼搏，背后有強大的祖國，這叫幸福。”

肖國平方頭大臉，中等個子，腰板挺直，步子穩健，言談間總透著幾分儒雅，全然看不出他已是花甲之人。

肖國平透露，湖南人在越南有460多家企業，幾乎涵蓋方方面面產業，覆蓋越南東西南北。湖南人很抱團，能相互照應，生意做得相當紅火。

他對我說：“這段時間特別忙，湖南商會馬上就要換屆了，我要退下來，讓年輕有為的人上。”

我說：“高風亮節，修己渡人。”

“我沒有這么高大，什么事都得尊重自然規律，該上就上，該下就下，這才叫和諧。”

“卸下商會這副擔子，你就輕松多了。”我說。

“中國有句俗話，扶上馬，送一程。我還歇不下來，任重道遠啊。”肖國平說著，又笑了，情不自禁地唱起了《國家》：“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在世界的國/在天地的家/有了強的國/才有富的家/我愛我的國/我愛我的家……”

這個時候，站在我面前的肖國平真像一位大俠，幸福就寫在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