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年房子限購，你們身邊有假離婚的嗎？”

5月14日下午，批評家吳俊的一個問題引起了思南讀書會讀者的共鳴。而這個問題，也被作家、《小說選刊》主編徐坤寫進了她的最新長篇小說《神圣婚姻》。

《神圣婚姻》從六段情感里呈現時代風雷下的人生抉擇，有準備結婚的年輕情侶因買房分手，有夫妻因孩子買房“假離婚”，有相處苦悶的伴侶轉身去基層開始新的生活。海歸青年、來京“外鄉人”、城市高知、掛職干部……各類人物輪番上場，演繹出當今的社會萬象。

這一天，徐坤與潘凱雄、王春林、張莉、徐晨亮、吳俊等批評家、文學主編來到思南，與讀者們暢談小說，從中“學習生活，學習愛”。

你相信婚姻，它就是神圣的

《神圣婚姻》圍繞兩條線索展開。其中一條以“市民的狂歡”寫市民階層，在“國五條”“京十五條”買房限購令的大背景下，主人公孫子洋的父母為兒子在京買房導演出“假離婚”“假結婚”的悲喜劇。

“小說寫到了幾對有代表性的婚姻戀愛關系，傳遞出了改革開放以來經濟、物質等現實因素對愛情及婚姻的影響。”潘凱雄感慨，面對利益的誘惑，本來神圣、純潔的婚姻價值觀正面臨著利益的巨大沖擊，“現在不大講神圣了，不大講純潔了。但在這個小說里，徐坤旗幟鮮明地提出婚姻依然應是神圣的，愛情也依然是神圣的。”

張莉第一次看《神圣婚姻》時特別感慨，她被徐坤對情感純粹的熱情與堅定打動。小說寫到了婚姻與情感中的欺騙、困擾，但小說中人依然有所相信，并在橫沖直撞中獲得成長。“在今天這樣一個情感匱乏的年代，《神圣婚姻》給了我們情感能量。現代人總說‘愛不動了’‘不想愛了’，但《神圣婚姻》告訴我們，有情的人是美好的，有情的生活是美好的，我們之所以和ChatGPT不同，就在于我們有感情。”

在各種“反目成仇”“一地雞毛”占據熱搜的今天，張莉坦言《神圣婚姻》讓人感到了溫度，看到了光澤， “因為相信，所以神圣。你相信婚姻，它就是神圣的。”

從左至右：吳俊、徐晨亮、張莉、徐坤、潘凱雄、王春林。澎湃新聞記者 羅昕 圖

婚姻背后，大時代的人間世相

潘凱雄也提醒讀者注意，《神圣婚姻》不僅在寫婚姻，同時在表現這個大時代。“比如，一對年輕情侶都是‘海歸’，結果一個是‘傻白甜’，一個是‘媽寶男’，那我們的教育是不是應該反思？作品中人的情感遭遇、婚姻遭遇，是不是也呈現了這個時代的風云際會？”在他看來，一個優秀小說家至少應做好如下三點，一是寫活人物，一是準確呈現他們所處的時代，一是這些人物與時代的關系，《神圣婚姻》在這三點上都有不錯的表現。

“我們對婚姻的價值觀，在某種程度上，也是我們的社會價值觀。”吳俊認同，《神圣婚姻》看似寫個人的婚姻生活，背后卻寫滿了這個時代的世相。

在“市民的狂歡”之外，《神圣婚姻》的另一條線索是以“知識分子的堅守”寫宇宙文化與數字經濟研究所的轉企改制，知識分子堅守的理想和初心在“轉企改制”和“脫貧攻堅”的時代大潮面前經受考驗和蛻變。

王春林認為，《神圣婚姻》最突出的特點是對最難以把握的當下現實做了一個藝術的、智慧的把握，“所以它是一部與當下正在急劇變動的現實生活‘短兵相接’‘刺刀見紅’的那么一部長篇小說。這個長篇若要用一句話概括，我把它理解為一部時代、社會、人性、現實、倫理、愛情、婚姻渾然一體的交響樂。”

張莉表示，《神圣婚姻》是一部好看有趣又生動反映中國當代生活以及中國人精神面貌的小說，既“活色生香”，又幽默有趣，“讀它的時候，你會感覺其中很多人就生活在我們身邊。《神圣婚姻》寫出了這個時代最劇烈跳動又五光十色的生活。”

心懷希望，新時代的青春之歌

徐坤曾獲第二屆魯迅文學獎優秀短篇小說獎、第十一屆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優秀長篇小說獎。當她還是一名年輕學者的時候，就寫出了中短篇小說《白話》《先鋒》《熱狗》等，受到王蒙先生的高度肯定，此后她寫出了長篇小說《春天的二十二個夜晚》《野草根》《八月狂想曲》等。

相隔十年，徐坤又帶來了長篇小說《神圣婚姻》。去年是長篇小說大年，潘凱雄捕捉到《神圣婚姻》是一部小而精的作品。吳俊也形容這部小說篇幅不長，內核堅硬，有“核爆”的擴散性。

“2022年，轉身投入編輯工作、暫停創作十年的徐坤，攜《神圣婚姻》重返長篇小說的最前沿，不改劍走偏鋒，不改亦莊亦諧，多的則是深入本質的體味與仰望星空的哲思，在迅捷的敘事和微妙的發現中鼓作莊重的金玉之聲。”徐晨亮現場朗讀了徐坤獲得“《當代》文學拉力賽年度致敬作家”的頒獎詞，“在藝術上早已盡顯大將風度的徐坤，寫出了進入新時代的青春之歌。”

“這十年我其實一直在寫，我經常用寫一個中短篇小說的精力去寫一個卷首語。”在活動最后，徐坤說，“《神圣婚姻》講的是我們內心充滿了希望之歌。大家都知道 ‘畫鬼容易畫人難’，尤其是寫當下的人，離我們這么近。我想從婚姻這個小小的切口切入，通過幾個家庭幾段婚姻，最后寫的是人，是人性，是一個新時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