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陳繼儒在《珍珠船》說：“睡是眼之食。”清代李漁的《閑情偶寄》強調，“養生之訣，當以善睡居先”。歷史上，有不少文人墨客記錄下自己的日常起居習慣和安眠要訣。

日長睡起無情思 閑看兒童捉柳花

中醫十分重視子午覺，認為子午之時，陰陽交接，極盛極衰，體內氣血陰陽極不平衡，必欲靜臥，以候氣復。

子時是夜晚11時到次日凌晨1時。古人認為，這是一天中陰氣最盛、陽氣漸長的時刻。午時是上午11時至下午1時，這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刻，處于由陽轉陰的變化時期。古人提出，子時必須安睡，不得熬夜；午時必須小憩，讓身體得到一定的休息。

南宋詩人楊萬里多次在詩歌中提到午睡。比如，他在初夏時節醒來后寫過一首《閑居初夏午睡起》：梅子留酸軟齒牙，芭蕉分綠與窗紗。日長睡起無情思，閑看兒童捉柳花。

詩人吃多了梅子，午睡后發現牙齒都有酸酸的感覺，眼睛蒙眬地看到窗紗，不禁納悶哪里來的翠綠色。詩人逐漸走出睡意，想到那翠綠應是窗外寬大的芭蕉葉子映襯出來的。

前兩句將詩人午睡后惺忪蒙眬的感覺寫了出來，后兩句則是詩人漸漸清醒后的所見所感。

詩人午覺睡飽后，平靜安閑地讓自己慢慢緩過神，看著那活潑的孩童隨風追逐柳絮。動靜對比，更顯初夏午睡后的自適自足、悠閑自得。可見，午睡確實能使人得到休息，人的心態也會更加平和。

北宋文學家蘇軾十分注意養生。據傳，他被貶儋州后通過靜坐來養神，并作詩云：“無事此靜坐，一日似兩日。若活七十年，便是百四十。”

蘇軾還曾作詩云：主人勸我洗足眠，倒床不復聞鐘鼓。明朝門外泥一尺，始悟三更雨如許。

可見，蘇軾在養生方面是有心得的，睡前洗腳讓他睡得快、睡得熟、睡得香。

采得黃花作枕囊 喚回四十三年夢

中國古代的枕頭樣式十分豐富，有瓷枕、菊枕、軟枕、玉枕等。同時，古人也十分重視枕頭的選用，菊枕尤為值得說道。

菊花味甘苦，具有清熱解毒、平肝明目的功效。古代醫學家華佗、孫思邈提出“聞香祛病”，后人學習并運用這一原理，嘗試用大量干菊花，摻入少量川芎、牡丹等其他藥物，填充而成菊枕枕芯。

南宋詩人陸游鐘愛菊枕。《劍南詩稿》載：“余年二十時，嘗作菊枕詩。頗傳于人，今秋偶復采菊。”

幾十年后，陸游依舊需要菊枕伴著入睡。他還特意吟詩一首：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深夜里，陸游獨自黯然神傷。幸好，還有熟悉的菊枕香陪伴，多少可以緩解其內心的凄苦。

對晚年的陸游來說，菊枕還是治療偏頭痛癥狀的良藥。《老態詩》載：“頭風便菊枕，足痹倚藜床”。今天，也有人使用菊枕來緩解頭痛問題。

（作者為華東師范大學哲學系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