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月亮

既不遠離

也不靠近”

我說。

“彼此遙望

彼此追逐”

你說。

“太陽里燃燒的不是煤

是愛”

我說。

“所以每個夜晚

都會為月亮取暖”

你說。

我們聊著，走著

對望了一下

在一片青草坪上

坐了下來。

“在綠葉的

露珠上

用瑩白的字

月亮

每晚都會寫信吧”

你說，

“月亮寫的那些信

太陽

會在升起時

都要撿起來

讀的吧”

我說。

我揪下一棵青草

放在嘴里慢慢品嚼。

而你正聞著一朵報春花

怡然自得。

“他們總有

說不完的話

他們的情話

會化作星星

漫于天際”

你說。

“偶爾說了些

不得體的話

歉疚的他們

會把那些話

變成流星

無情地丟落”

我說。

我說著

從河里撿起卵石。

而你微笑著

撫弄著手帕。

“太陽從夢中羞醒了

起床時

他想用白絲巾

遮住羞紅的臉蛋

誰曾想

白絲巾也被羞怯染紅了”

你說，

“月亮忍了很久

終于在深夜

偷偷地哭了

思念在淚痕里

扎根成一叢玫瑰

盛開在早晨”

我說。

我說著

注視著你的眼睛

你不好意思地

垂下眼瞼。

“百花爭艷的夏日

太陽站在七彩的橋上

彈奏起

金色的琴弦

訴說著

詩歌的奧秘”

你說。

“恬靜的秋夜

月亮坐在楊樹枝頭

手握著

愛情的見證——玉簪，

靜靜地發呆”

我說。

我說著

輕吟起普希金的詩句

而你

微笑著說很美。

“矯健陽剛的太陽

在東海盡情暢游時

坐在喜馬拉雅山脊上的月亮

會焦盼地等待著

她的情人上岸”

你說，

“他們多么渴望

彼此看上一眼

可無情的世界

鮮給這樣的機會”

我說。

我說著

輕撫著馬鬃

而你

悄然地擺弄著韁繩。

“月亮

愛惜陽光

可并不占為己有

總是無私地

反射給地球”

你說。

“月亮

雖愛惜陽光

卻滿足于照亮

額角眉梢

或甘愿被地球遮擋

在黑暗中獨蝕”

我說。

我說著

湊近了身體

而你挪身說

走吧。

“在日月的恩賜下

我們的地球

汲取營養

成熟茁壯”

你說著起了身。

“故鄉的山巒

在大自然的上首

像主人一樣

暢飲著奶酒”

我說著也起了身。

我們上了馬

相視而笑

馳向遠方。

 

刊于《民族文學》2018年第1期

轉載自《民族文學》官方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