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后冠現狀

仿制的蕭后冠

“由于墓葬填土的機械性擠壓，蕭后冠出土時已經傾斜、坍塌、變形。冠飾上的絲織品已糜爛，絕大部分花托破裂，花蕊嚴重風化，一些飾件間還有粘連現象。”日前，記者從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與揚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舉行的新聞發布會上獲悉，由于出土時保存狀況極差，蕭后冠已不可能完全復原。但經專家研究后發現，目前已知的蕭后冠上包含的材料和工藝多達十幾種，復雜、精美程度超乎想象，根據研究成果仿制的蕭后冠也將于近日在揚州博物館展出。

傳奇皇后薨于初唐

與爭議頗多的隋煬帝楊廣相比，皇后蕭氏在歷史上名聲不顯。在后世的話本、小說里，蕭皇后更是被描寫成無才無德、失節不貞的“女禍”形象。

其實，蕭皇后本人的經歷堪稱傳奇。據歷史記載，蕭皇后是南朝梁明帝蕭巋的女兒，性情柔順、文化修養較高。由于出生在二月，在江南風俗中被視為不祥，因此她先后被寄養在叔叔和舅舅家，度過了一段貧苦歲月。當隋文帝從梁朝貴族中為楊廣選妃時，所占卜的眾多女子竟只有她是吉兆，于是便被冊立為王妃。楊廣繼位前，為討母親獨孤皇后歡心，疏遠女色而只與蕭皇后形影不離；即位之后，與蕭皇后感情也一直很好。蕭皇后有較強的憂患意識，曾作《述志賦》規勸煬帝，但隋煬帝閉目塞聽。后隋朝被滅，隋煬帝被宇文化及所殺，蕭皇后被擄到北方。

數月后，竇建德大敗宇文化及。此時天下大亂、刀兵四起，嫁給突厥處羅可汗的隋義成公主是楊廣的堂妹，她把蕭皇后接到突厥。貞觀四年（公元630年），唐太宗把蕭皇后和她的孫子楊政道迎回長安。此時，蕭皇后已是60多歲的老人。蕭皇后逝于貞觀二十一年（公元647年），享年81歲。在她死后，唐太宗以皇后規制將其葬于隋煬帝之陵，還特意下詔復其位號，謚曰“愍”。

考古發現千年禮冠

2013年，隋煬帝墓與蕭皇后墓在揚州市西湖鎮司徒村曹莊被發現，引起全國轟動，此項考古發掘隨后入選“2013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在出土的大量珍貴文物中，蕭皇后的禮冠是目前考古發現的等級最高、保存最完整的隋唐時期的命婦禮冠。據揚州市考古所所長束家平介紹，蕭后冠出土時情況很糟糕，看起來像“一坨泥土”。究其原因很可能是揚州的土壤呈酸性，不太適合金屬文物留存。現場清理時，棺槨木箱內東側盛放蕭后冠的盒子已經傾斜，加上填土緣由，盒子可能破裂，因此，發掘時整個禮盒呈徹底坍塌腐敗狀。考古專家發現了該盒的銅包角、銅釘、漆皮以及銀合頁，變形的冠與禮盒、周圍的陪葬品混在一起，難辨原委。

由于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此前曾成功修復唐朝公主李倕冠飾和唐朝貴婦裴氏冠，揚州文物部門特地邀請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對蕭后冠進行保護修復。鑒于該冠的重要性、復雜性、脆弱性，不宜在考古現場進行全面清理，考古專家決定整體提取后進行實驗室考古清理。2014年，揚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和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經協商同意合作開展隋煬帝蕭后冠實驗室考古與保護研究。

為盡量弄清楚包裹在其中的蕭后冠的詳細情形，兩年多來，文物保護人員先后使用了顯微觀察、掃描電鏡能譜分析、X熒光分析、X光探傷、CT、3D掃描等技術，終于確定如今已知的蕭后冠上使用的材料有金、銅、鐵、玻璃、漢白玉、珍珠、木、漆、棉、絲10種；工藝包括錘揲、焊接、掐絲、鑲嵌、珠化、鎏金、貼金、鏨刻、拋光、剪裁、髹漆11類，構件復雜、工藝精巧。

目前，蕭后冠實驗室考古清理工作已經完成。據蕭后冠實驗室考古與保護項目負責人、陜西省文物保護研究院教授楊軍昌介紹，從蕭后冠四周共清理出大小銅釵12件、銅香爐1個、銅燈1個、額托1個、博鬢2個、花朵若干和其他殘片，飾件有水滴形、荷花形等多種形狀。除香爐、銅燈外，銅釵、額托、博鬢、花朵等應當都是蕭后冠的構件。

結構復雜、工藝精美

“通過實驗室考古清理并結合無損的X光探查，現已明確蕭后冠的框架是由兩博鬢、呈十字交叉的兩道梁和呈環帶的3道箍組成，上面共分布有13棵花樹。”楊軍昌說，這些花樹與框架連在一起，表面是直徑5毫米的銅柱，銅柱外面包裹著直徑30毫米的木質楔子，一束束彈簧狀的鎏金銅絲串連的花朵插在木頭上，就構成了一棵棵花樹。每朵花由花蕊、花瓣、花梗構成，花蕊的材料主要是玻璃和漢白玉，里面有絲的成分，所以是五顏六色的。帶著它走動時，花梗便會抖動，富麗堂皇，頗為高貴。

2013年從蕭皇后的墓室中清理出8件釵，在試驗室考古清理中又發現了4件釵，這與史料中關于隋代皇后佩帶12件釵的記載相吻合。考古專家通過X光對清理出來的4件釵進行分析時發現，釵首和釵腳呈中空狀，并通過兩根管狀物銜接。通過進一步提取分析，楊軍昌發現該管狀物是木銷，而為了讓釵首和釵腳結合得更密切，當時的工匠竟然還在木銷上包裹了棉花。

時隔1300多年，蕭后冠上的絲織品都已全部糜爛，金屬部件也腐化得異常嚴重，棉花和木銷為什么能遺留千年不朽？同時，歷史學界認為在南宋之前中原地區是沒有棉花的，然而棉花卻出現在了蕭皇后的銅釵之中，這究竟是什么原因，至今仍是未解之謎。

此外，史書記載，隋朝皇后冠應佩帶12棵花樹，但蕭皇后的冠上卻發現了13棵花樹。“可以說，蕭皇后是歷史上少有的前朝皇后由后朝依照皇后規制埋葬的案例，所以她的禮冠在發掘時并不是戴在頭上，而是擺在棺槨一側的盒子內。這13棵花樹或許就是唐太宗給她的哀榮。”楊軍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