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的票據。

民國時期的印章。

招牌林立，街上人群熙熙攘攘……曾經的中山路是海口最繁華的商業地段，也是民國時期海口商貿發達的縮影，如今這條老街仍保存著幾分舊時味道。

時光無聲，舊物有言。省博物館征集到的一批民國時期商鋪最常使用的印章、賬本等物件，清晰地向后人訴說著老街往日故事。

老圖章中看歷史

在這一批民國時期的珍藏物件中，大大小小總共190多枚印章引人注意，其中有一些已經出現些許裂痕，有的圖案和字跡已模糊不清。當年，使用者捋一捋衣袖，將印章置于紅泥之上輕輕按壓，復蓋于商品或文件上，一個清晰的章印便代表著某個富有效力的證明。

形形色色的印章中，出現著“北祥號”“福源發貨圖章”“隆盛泰”等字樣，研究民國歷史的海南師范大學教授張興吉告訴記者，由于當時商品以散貨形式出售較多，包裝紙被廣泛使用，有的商號在印章上刻上商鋪字號或者宣傳語，印在包裝紙上，具有廣告性質，可以起到宣傳作用；有的印章上刻有如“半毫”等字樣以起到標價作用；有的在開發票或者支付單據時使用，甚至收發貨都有專門印章，用途非常廣泛。

張興吉解釋，盡管這些老圖章并不能以用途等進行十分清晰的分類，但體積小一點的印章一般是用于金錢往來，或者是私章；而相對較大大的印章則有著更廣泛的用途，如廣告、收發貨等。

這些印章沒有統一的形狀，材料以木質為主，偶爾也有牛角印章。據了解，印章樣式都是由各商號自行設計，所以頗能凸顯一些特色。一般來說，商號地位相對高的就會選用較好的材質，工藝也會精致得多。

張興吉仔細打量著一個小小的木質印章，說道：“這種刻工精細的可以防止被模仿。”該枚印章上赫然刻著“恒信圖章”四個字，周圍刻有繁復且精致的圖騰，做工良好，個頭不大卻威嚴十足。

這百余枚印章多數都是個體、獨立的，其中有一枚圓形的小印章配了蓋子，打開蓋子后形似一個小毛刷，張興吉推斷這種印章也許是作畫押用途，只是圖案字樣已無法辨認。

為了方便使用，提高效率，有些印章可以被靈活的拆卸，數量、日期、收訖、發貨等重要字樣可以替換。在這批印章中，還有許多是當時頗負盛名的老字號的印章，如“中南行”海口支行的印章。

張興吉說，這批印章對人們研究當時的貿易往來和商業發展有很大的歷史意義。說到這些印章，就不得不提當時海南所存在的極具特色的民間組織——僑批局。1922年后開辦的“中南行”海口支行兼做僑批業務，同時自營商業代理辦“九八”行。據張興吉介紹，在那個時候，幾乎所有的旅店業都兼具了僑批業務，為海外華僑提供解付匯款服務。在閩南語方言中，“批”即是“信”的意思，后來“批”成為南洋華僑銀行的代名詞，經營僑批的民間機構為“僑批局”。僑批局的出現為本地人與海外親戚之間的聯系、匯款等提供了便利。

商號文件再現昔日繁榮

在這批民國物件中，一沓沓微微泛黃的紙質文件別具韻味，卷起的邊角是歷史留下的滄桑，繁復的種類、豐富的內容無不揭示了民國時期商業貿易的繁榮。

一本《泰昌隆股份有限公司股本簿》和一本《泰昌隆有限公司施行條例》，把我們帶回了民國時期的騎樓老街。1923年“泰昌隆”經海口總商會向政府申請批準獲得個體商業執照。1925年“泰昌隆”僑批局成立。在當時的騎樓老街，中山路90號的“泰昌隆”老字號是3大旅店之一，該商號的經營主業就是旅館業。據傳聞，那時南洋客回到海口時，如果被車夫聽出是文昌口音，就會被拉到“泰昌隆”，因為“泰昌隆”的老板就是文昌人。張興吉還找到一張“泰昌隆”的發票，他根據時間推斷，解放后“泰昌隆”仍在持續營業。

老字號“張發記”的一些登記文件也在該批藏品之中，張興吉翻看著《廣東瓊山登記局鋪底頂手登記完畢證》和《建筑物登記簿》告訴記者：“這些就相當于是現在的鋪面轉讓證據和在政府的房屋建設登記，表明了當時鋪面的轉讓情況，從文件看來，這間房屋是中式的，5年后，‘張發記’又接收了一家鋪面。”類似這樣的文件還有很多，足以對當時的商號數量和經營狀況窺見一二。

除了這些文件，還有一些紙制品也頗有意思。“當時人們購買商品時，都習慣用包裝紙進行包裝，一些質量較好、圖案精美的包裝紙就被收起來留著下次再用。”張興吉展開一張彩色油印的包裝紙說：“這個裕泰公司的包裝紙，上半部分綠色的圖案是由于長期暴露在外進而由紅色褪色而來的。”這張包裝紙中間印著精美的繪畫圖案，兩側分別寫著“裕泰巧造中西衣服”和“裕泰精美綢緞尺頭”，下方標明了地址：“鋪在瓊州海口北馬路門牌九七”。“裕泰”全稱裕泰號、裕泰公司，主人王世熙是瓊山人，1930年擔任海口市商會監察委員。“裕泰”的主要業務就是布匹雜貨。

賬簿、發貨單、收據、委任書、賬單、店家之間往來的商業信函、匯票、商鋪通訊錄……民國時期，海口商號的繁榮仿佛一下子被呈現在了眼前。

瑣碎小物講述民國生活

伴著這批印章與文書，還有一些其他的小物件也能體現著民國時期的商業生活的繁榮，瑣碎的用品反映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也拼湊出一幅民國時期社會常態。

木制碼錢器是商號中的常用品之一，當時人們將20個銀元作為一打，用白紙或紅紙包好放在碼錢器的一豎列之中，以方便保管。雖然沒有精致的外表和雕花，每一豎列中間隆起的設計使得取銀幣非常容易，具備了實用性。

一批民國時期的老照片也被完好地保存了下來，體態端莊的女子，神態怡然地端坐在鏡頭前，盡顯那個年代的秀氣之美；或是幾位器宇軒昂的少年，看向鏡頭的眉眼間滿是英氣。這些照片出自誰手，拍的是誰已經無從考證，唯留給后人無限的遐想。張興吉指著一張老者的近照告訴記者：“這張是著色照片，在底片上直接上色。”在今天，這種照片幾乎已經消失。

這些零零散散搜集來的私人物件都被仔細地保存起來，華僑回國所使用的華僑登記證、存折、同學錄、畢業證書等等。與此同時，還有一些民國之后的藏品，一本1958年海南第一屆出口商品展覽會的《海南食品出口商品（貨單）》目錄清楚地將出口商品劃分為水產類、動物類、蔬果類、蛋品及小副食品類、盡管這本目錄出版時期較晚，卻能說明解放以后海南依然保持著民國時期對外貿易的開放程度，因此，有著重要的歷史意義。 文\海南日報記者 尤夢瑜 實習生 鄭舒凡 圖\海南日報記者 袁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