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小百花”三十而立：從困頓遲疑走向從容(杜俏俏)

　　5月23日晚，杭州劇院里里外外擠滿了人，新編越劇《二泉映月》拉開了貫穿全年的浙江小百花越劇團30周年慶生的大幕。

　　一把琴、一輪月、一汪泉，構成了新編越劇《二泉映月》中阿炳生命的全部內容，并形成了他靈魂的映像——在清澈的泉水中，涌動著阿炳一生的悲涼，也象征著生命的永恒。茅威濤說，“這是‘小百花’成立30年來創作周期最短的作品，也是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對自己‘三十而立’的一次見證”。

　　該劇由郭小男執導，并由他和青年編劇羅周共同編劇。作曲家翁持更、劉建寬，唱腔設計胡夢橋，舞美設計劉杏林，燈光設計羅林，服裝設計王秋平，造型師毛戈平等一批國內藝術家傾情加盟。茅威濤、陳輝玲、江瑤等不同年齡段的“小百花人”聯袂主演。

　　在杭州劇院前廳，記錄“小百花”30年歲月的圖片展也隨著演出一同展出。“‘小百花’的每一場戲我都看過。30年啦，‘小百花’還是那么火。”77歲的鐵桿戲迷鮑大爺說，“我覺得這樣的創新挺好，想要爭取年輕觀眾就必須要改革和創新”。

　　接下來，原生代版本的《五女拜壽》以及經典作品《陸游與唐琬》，新版《梁祝》、新概念越劇《江南好人》《春琴傳》《孔雀東南飛》、穿·越劇《步步驚心》將在杭州劇院、浙江省人民大會堂、浙話藝術劇院先后演出。隨后，劇團還將舉行電影新版《梁祝》公益場點映和《五女拜壽》公演；國家大劇院、上海大劇院、廣州大劇院的演出也將逐步展開。

　　鏡頭回放到30年前，1982年，浙江小百花越劇團的前身“浙江越劇小百花赴港演出團”組建，近乎“殘酷”的短期集訓后，帶著知名編劇顧錫東為“小百花”量身定制的《五女拜壽》出訪香港，一炮而紅。

　　“那時候的封閉集訓是最最機械與嚴苛的。在我們看來，老師們個個都是以往想破了腦袋都不可能有機會遇見的，何況親自言傳身教，俞振飛、袁雪芬、尹桂芳、徐玉蘭……雖然我們都是‘帶藝投師’，有著數年的學習基礎，但向京、昆學規范，依然是從頭開始。”圓場、起霸、走邊……水袖一抬要有多高，拿起折扇五個手指要擺出什么姿態，小生的蘭花指要怎么翹起……一遍又一遍，老師們拿最嚴格的規范要求她們。“一整堂課練坐姿，老師會拿一個刀槍把子貼著脊椎豎好，誰的脊背離開刀槍把子，誰的頭沒有和把子在一條線上，就罰。一天下來，腳腫得一按一個坑是常事。” 茅威濤回想起30年前的場景仿佛尤在眼前。

　　“小百花”在香江演出一夜成名后，緊接著到上海、北京巡演，拍攝電影版《五女拜壽》，浙江小百花越劇團成立，參加慶祝新中國成立35周年獻禮演出……

　　“多年后，我才知道，與其說是我們抓住了‘機會’，不如說是‘機會’抓住了我們，串起我們這一顆顆滿圓珍珠的，是大時代下勇于革新的這根絲線。” 茅威濤感概。

　　從赴港演出團成立到建團初期，“小百花”相繼排演了《漢宮怨》《雙玉蟬》《相思曲》《大觀園》《唐伯虎落第》《雙珠鳳》《渭水驚魂》等劇目。

　　1989年，由顧錫東編劇、楊小青導演、茅威濤主演的《陸游與唐琬》拉開了浙江小百花“詩化越劇”的大幕。隨后，《西廂記》《紅絲錯》《琵琶記》《白兔記》《漢武興邦》《陳三兩》《滿庭芳》《趙氏孤兒》等劇目先后創排，既延續了對“詩化越劇”的追求，又完成了“小百花”藝術人才的儲備與培養。

　　1996年，由郭小男執導、取材于“荊軻刺秦王”故事的《寒情》開啟了“小百花”第二個10年的藝術創新之旅。郭小男先后為“小百花”導演了新版《漢宮怨》《藏書之家》《春琴傳》《秋韻·洪瑛之五個瞬間》《東方奇葩·經典折子戲專場》、新版《梁祝》《春香傳》(中韓同臺演出)、《江南好人》《步步驚心》《二泉映月》等多部作品。攬獲了國家舞臺藝術精品工程獎、文華大獎、首屆優秀保留劇目大獎、中國戲曲學會獎、中國戲劇獎等諸多獎項。2011年，中宣部、文化部共同發布國有文藝院團體制改革通知，浙江小百花越劇團因體現“國家水準、民族特色”而成為中國越劇界惟一的國有文藝院團。

　　主張中國戲劇現代化，追求傳統藝術與現代審美相統一。郭小男坦言，“在今天的格局下如何創新，這是我們要擔當的。哪個劇種能率先突破原來的格局，從而轉型，對劇種發展和生存有至關重要的意義。實踐證明，‘小百花’一次次的創作在迎得老觀眾的同時也已做好了面對戲曲未來的準備”。

　　的確，“小百花”在這30年的發展歷程中，一絲不茍、精益求精的藝術品格，已經融入到了“小百花”全團上下每一名演職員工的血液里、腦海中。30年來，“小百花”的足跡踏遍了新加坡、美國、日本、法國、西班牙、荷蘭等10多個國家和地區，它的魅力把越劇推向了更為廣闊的世界舞臺。

　　當下，戲曲仍然生存艱難，“越劇的明天必定在于創新，我想通過我驚世駭俗的行為向世人宣布：可以來看看越劇，越劇其實挺好看。” 茅威濤說，“‘小百花’會以從容心態，開放地面對當下市場的境遇與艱辛，正在建設中的占地27.5畝的浙江小百花藝術中心——中國越·劇場，不久的將來，人們可以在如彩蝶展翅的空間中游西湖、喝龍井、看‘小百花’”。

　　三十而立，對一個劇種來說，30年的傳承和發展是一種責任；對一個劇團來說，30年的堅守和探索是一種信仰；對“小百花”人來說，30年乃至更遠的不離不棄是中國夢的暢想與踐行。